Future Perfect Progressive

只有一個短短的晚上

所以灰姑娘的幸福是在焦慮中度過的……

我的旅程也只有一個晚上的停留

但我和她不一樣──我的焦慮是在幸福中度過的……


你分享給我聽的音樂

每一首，我都喜歡

這也許是因為──我在更早以前就已經喜歡上了你的品味


讓你破費了，真的、

我很高興……你的用心，我都知道。
(就算還有許多是我不知道的，但我都知道……)

這座土.耳.其的塑像會成為我的傳家之寶，我說到做到。
(不要問我為什麼老在這種事情上才表現出認真，因為連我也不知道)

也讓你破費了，真的、

當你說「我喜歡你」的時候，不管多少遍，我也都會這麼跟你說──

我比你喜歡我，更喜歡你。
(也許有時候我會用「我也是」或「我也喜歡你」來代替，但意思是一樣的
總之，「我喜歡你」……)


你陪著我入睡的晚上

我好像看見了許多的星星

我好像看見了你的眼睛，專注地聆聽著我說的話……


一早，聽你說起宿舍的事

讓我難過，但就像以往那樣……

我不能為你解決些什麼

但我知道，我可以聽著，繼續著那種無能為力的感受

而事實上，你也不是真的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苦笑)


動物園啊不是我認識的動物園了

太久沒有造訪的地方，即便有過再多的回憶

也不容易再記得起原來的樣子了

我只記得，以前造訪木柵的時候，總是在下雨──

但昨天沒有。


是誰開了第一間的動物園呢？

是誰想到要這樣為人類「服務」的呢？

我很享受這樣的「服務」，毫不諱言地，我說，

因為我不是牠們，我是他們。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多話了

好想向你道歉，但又覺得這是不對的

因為沒有正當的理由，你是不會接受的

所以，算了


「你陪我走過的地方，都像是全新的，因為我不記得了

以前那些──沒有你的地方……」


我喜歡動物園，這是一種相比較過後得來的安慰

原來，籠子裡還能放得下這麼多的籠子

而我，不是唯一一個被束縛著的傢伙

印象中，Kazantzakis在《希臘左巴》裡寫過這麼一段文字

關於一條過長的鎖鏈，過大的牢籠，過度無知的人類享有著過度恐怖的自由

我好害怕，因為他說的好對……


中途打來的電話讓我生氣

但比起我自己的憤怒，我更擔心你是否為此感到不自在了些

當我說我不能再多留在台北一天的時候

你簡單答應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感到一種無力的氣憤？
(希望你有)


動物園裡有很多地方，有點……不好聞

但我和你都不會為此多作評論

就像那時候我說的，

那個嚷嚷著這裡好臭，然後匆匆從我們面前跑過去的孩子

他還以為自己的排泄物不是那樣難聞的味道嗎？


我們不是孩子了

但也算不上大人

所以，我們，是什麼呢？

我想，這才是我想請教你的問題，而不是我那時候問你的：「我們算是大人了嗎？」


離開動物園以後，你陪我走了好長一段路來到捷運車站

不瞞你說，當你突然說道：「那好吧！路上小心喔！」的時候

我有點驚惶，但那只是很短暫的驚惶，我很快便會意了

所以我說：「嗯！拜拜。」
(忘了給你一個擁抱是我感到遺憾的，但忘了就是忘了，說什麼都是白費)


過了天橋，來到候車月台

目光透過模糊的玻璃牆，我還能看見你的身影

我感到很溫暖，但不一會兒

我便費解地撇開了目光，我以為，你不是在等我離開

我以為，你不知道我就站在你的對面


但我看見你忽然朝我揮手的時候

我卻忍不住地笑了，也揮手了

原來，是車要來了

你要走了，我也是……


上了捷運，我一直忍著不要哭出來，但不行，我忍不住

所以，我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了

假裝那是我打了哈欠以後的眼淚

即使，那是因為我太難過了而不是其他的任何理由


謝謝你爬上了長長的捷運站樓梯，送我離開


我有很多的寂寞必須自己留著

因為我知道，你們也有自己的寂寞必須應付


我們見面不是為了肩並著肩對抗寂寞

因為，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寂寞不會出現
（何來對抗的對象呢？）

我們見面是為了創造快樂、囤積回憶

在那些不能真的陪在彼此身邊的日子裡

我們才能認真一點地活著

忘記寂寞的存在......